出乎意料的是,素来古板严肃的巴纳德并没有追究。
他只是看了眼罗洛的腹部后,就轻轻揭过了。
这让做好挨骂准备的罗洛很不适应。
双方依旧像昨天一样,翻入了栏栅中对面而立。
罗洛持着木剑,警惕的盯着巴纳德。
但与昨日不同的是,他的眼眸并不是只停留在敌人的木剑上。
而是四处游离。小臂、腰腹掌指以及最关键的膝盖和腿。
显然,吃过一次亏的罗洛,不在对其他攻击不设防。
“看起来,你吸取了教训,这很不错。”
这样的动作自然是被巴纳德看的一清二楚。
他笑了笑道“正如我所说的,现在吃点亏,总比以后流血好。”
“我想您说的......”
罗洛刚想客套几句,但立马他就止住了话头。
因为一道迅猛的斩击已然袭来!
这巴纳德不讲武德,话讲一半就趁他不备偷袭!
陡然的袭击,没有令一直保持在警惕状态的罗洛失措。
他冷静的上挥剑刃,格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,同时右膝抬起顶住了巴纳德踹来的战靴。
厚实的铁片护膝顶在了战靴的底部。
传递来的反作用力,只是让他微微晃动,没有达成巴纳德预想中的战果。
“反应很好,这是给你上的第二课,面对敌人时,要无时不刻的提防着。哪怕对方正在和你交流!”
挥舞的长剑交相震颤,巴纳德一边教导一边发起了攻击。
一米二标准木剑在他的手中,仿若一把细小的绣花针,轻盈的从四面八方攻向罗洛。
斜切、中刺、竖劈、横斩!
这些最基础的剑式,在他的手中组成了精妙的连招。
在这样的攻势下,罗洛如同暴风雨夜的一扁小舟,看似随时都会覆灭。
但巴纳德却迟迟没有实质的战果,每一次攻击,都会被格挡下来,盘外的招式同样如此。
‘时机不够。’
罗洛平举剑刃,格挡住了一记竖劈,冷厉的眼眸游走在那魁梧身形的四处。
现存的攻势无法给他太大的压力,而没有反攻是因为他在等待机会。
一击败敌的机会。
此刻,久久拿不下罗洛的巴纳德,似乎也有了几分急躁。
他的剑式渐渐的失去了先前有序的章法,开始变得急促且更为迅猛。
似乎想靠这样的方式,给予敌人更大的压力,乃至于压垮。
‘要来了。’
罗洛暗自拔高了警惕,手上依旧维持着不温不火的防守,丝毫没有主动出击的打算。
此时巴纳德再次挥出两道斩击。
先后袭向罗洛的攻击,在空中形成了一个v字。
也正是这第二道剑击,让罗洛感受到了轻微的反作用力。
这就代表着他等待的机会到了!
那微薄的力道证明了他刚刚挡下的那一剑,绝不可能是主攻,而是佯攻!
果不其然,巴纳德紧接着没有收回长剑,继续下一次攻击。
而是轻巧的晃动剑尖,晃出了一个小小的倒v,越过了格挡的剑锋。
旋即一记横斩直指罗洛的面庞。
毫无疑问,先前那一切的急躁,都不过是用来麻痹敌人的手段而已。
真正的目地,是这蓄谋已久的越剑横斩!
‘来了!’
面对这诡奇的一剑,饶是准备已久的罗洛也差点没反应过来。
这和他预期中的不一样。
电光火石间。
他低下了头,直视地面的眼眸中充斥着冷静与酷烈混合的战意。
‘嘭!’
下一瞬,横斩而至的剑锋削在了他的头盔上。
防御成功!
未能一剑得逞的巴纳德,脸色顿时变了。
这诡奇的一剑,是他依靠自身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剑术技巧相合,而创造出来的。
剑术的特点就是极难被防下。
虽然杀伤力有些小,无法致命。
但若是命中,也能定下胜负。
可若是没有,那么剑式间带来的短暂僵直就能让他陷入危境。
尤其对手还是罗洛这样剑术精湛的家伙。
果不其然,挡下这一击的罗洛,敏锐的抓住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。
他没有抬头刺剑,因为眼角的余光告诉他,巴纳德的长剑在回防!
‘时间不够,无论是刺击还是挥砍,都有极大的概率被挡住......那么,就撞过去吧!’
罗洛瞬息将长剑反握,剑柄向敌。
同时对着巴纳德的胸膛发动了一次撞击。
猛烈的力道让当事人只觉得被一头愤怒的野猪撞上了一般。
那撞入胸膛的坚硬头盔,就是野猪的獠牙!
撞击仅仅持续了一瞬,后劲未至的巴纳德被硬生生的拱翻在地。
罗洛趁此一脚踩上对方的胸膛,双手紧握长剑猛然刺下!
“呼~呼~......我输了,哈哈哈哈哈.......”
巴纳德看向距离眉心不过几厘米的剑尖,坦然的出声笑道。
那笑声里带着浓郁的愉悦,就像一个流落沙漠好几天,饥渴难耐时忽然遇上了绿洲的旅人一般。
不怪他如此。
时隔多少年,他终于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激斗,什么叫做压力,什么叫做热血。
为翰纳仕效力二十余年,靠着的一路杀戮和数次死里逃生,才爬到了今天的地位。
这本该是值得庆幸的事,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么想的。
可到了拉泰,过上了以前期望的生活后。
他却发现自己还是喜欢以前的血腥生涯。
刀剑狰鸣、血肉横飞的记忆,即使到了现在也没有丝毫褪色。
他清楚,这是武人的嗜血所致。
但可惜的是,到了这里后。
他遇上的敌人,不再是那些武装到牙齿和他一样强悍的战士。
而由地痞无赖、流民浪人这类三流货色组成的盗匪。
这无法让他尽兴。
可是现在,他遇见了一个强悍且还有成长空间的对手,这如何不让他惊喜!
罗洛显然不知道这点,在听见这愉悦的笑声后,他顿时后退几步。
开始怀疑自己刚刚那一撞,是不是把巴纳德撞傻了,亦或是开启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开关。
毕竟这笑声真的很魔性。
但还没等他出声,旁地里忽然传来一道声音。
“我的天呐!舅.....呸!长官您还好吗?!”
“谁?”
充满惊异的声音让罗洛感到了几分熟悉,回头一看。
却是先前见过的守卫斯特,此时的他头发湿漉,还拿着一袋食物,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里。
显然这位是特地来这里看戏的,而且听刚刚的那个音节,似乎和巴纳德还是亲戚关系。
“斯特?你怎么在这?”
刚刚还在地上的巴纳德,麻溜的爬了起来。
他若无其事的拍拍身上的尘土,然后用冷厉的眼神钉向嘴角还沾着食物残渣的斯特。
“我.....我..我今天休息。”面对熟悉的压迫力,斯特不免变得结结巴巴。
“既然你有时间,为什么不去训练?而是去澡堂那样的地方鬼混?”
巴纳德走近了斯特,隔着栏栅,捻起了对方衣领上的一根长发,显然这根头发是女人的。
“这.....我.....。”
“你什么?你本月的考效过了?还是........”
即使隔着栏栅,那熟悉骇人的气势让斯特下意识的后退。
记忆里的童年.....啊不,是整个人生的阴影,再次浮上心头。
他永远忘不了以前挨过的痛打。
‘看起来真的是亲戚,而且巴纳德这一手转移话题也真是妙。’
罗洛抱着双臂在一旁笑呵呵的看戏,那架势离前世村口蹲街唠嗑的大妈,就差一包香瓜子了。
他丝毫没有打断双方的意思,这倒霉孩子来这里,多半是抱着看他挨打的心思。
真是世风日下,人心险恶!
同时,他也在心中给斯特上了个关系户的标签。
至于为什么这么确定,是因为斯特在面对巴纳德时的表现。
其他的卫兵,遇见这样的情况,纵然会畏惧长官的权势,也绝不会像他这样怂。
那样子,活像一只见了猫的老鼠。
而且双方的话题是涉及到了澡堂的那些.....咳咳。
总之,如果不是亲密的关系,是不会这样训斥的。
“之前执政官还跟我提起过,说你在守卫时打盹。你现在还没被革职,就好好感谢上帝吧!”
一番训斥将斯特骂的抬不起头后。
巴纳德确定了对方不会在询问刚刚的一幕,便挥挥手让他滚蛋了。
后者如蒙大赦,逃一般的离开了训练空地。
罗洛古怪的看着巴纳德,刚刚的那些话可是将斯特的老底的都抖的一干二净了。
从那些繁杂的小错误来看,这斯特没被革职,是真的多亏了巴纳德。
“这家伙是我外甥,出了名的不靠谱。”
面对罗洛的目光,巴纳德很是坦荡的说道。
“这样的性子,有时候也能招人喜欢。”
罗洛意有所指,但随后止住了话题。同时也将这个斯特的地位,在心中提起了一些。
他并不认为巴纳德刚刚的话,只是尴尬出言。
在他面前将斯特的底子抖干净,又指出了双方的亲戚关系。
只是为了自己在外甥前的面子,所以隐瞒被击败的事实?
他可不这么想。
能混到军官位置的,应该没有傻子。
再者,以斯特平日里的作风和他那堪称麻烦制造机的特点。
如果没有巴纳德的帮衬,是不可能混下去的。
那么对方这话的意思就明显了。
期望罗洛能照应一下斯特。
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巴纳德会对他抱有这样的期望。
但罗洛还是接了下来,毕竟之后的本事还要向这位身经百战的长官学习。
例如那招精妙绝伦的剑术。
“哈哈哈,也许有这种人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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